游完皇宫之后,庞统私下进言道:“如果主公想定都,统认为还是长安比较合适。”
从玄学的观点来看,洛阳历经东汉十二帝,气数已尽。在原本的历史上,曹魏和西晋都是定都洛阳,其后果李奇是知道的:一个孤儿寡母被权臣欺负,一个被游牧民族当作两脚羊屠戮。
至于庞统提到的长安,也曾是大汉故都,但是没有被焚毁过,后来鼎盛一时的大唐盛世也是先定都长安的。再加上诸葛亮在长安经营多年,内政几乎拉满,可以说是现存的都城,相比后世的南、北二京及汴京、临安,长安城不用再耗费人力物力去打造。这对战乱刚刚结束(甚至尚未结束)的新生帝国来说,与民休息是尤为重要的一点。
同时,距离长安不远处的郿坞也曾是董卓打造的避难地,一切仿造长安城的标准而建。董卓曾自云:“事成,雄据天下;不成,守此足以毕老。”足见郿坞城墙坚固,储藏丰富。
不过面对庞统的建议,李奇笑着摇了摇头:“曹贼祸乱于河北,孙权不安分于江东,谈何定都立国?”
庞统笑而不语,你不想定都立国,来这洛阳宫殿作甚?
其实庞统所想,只猜对了一半。
李奇来洛阳宫殿是冲着瞻仰古迹来的,跟定都立国没有直接的关系,但是又并非完全没有关系。李奇暂时不想定都立国,是因为在此之前,他想要侧面了解一下各方的看法。现在大局未定,倘若因为定都立国的事情弄得下面不团结,甚至心生异志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所以,李奇打算借游览洛阳宫殿一事,探探风声。
其中一个问题:不知道有多少人跟随自己,是真心为了复兴汉室的。
因为李奇这些年讨伐曹操一口一个汉贼,说得好像自己不是汉贼似的。倘若突然立国当皇帝,那不是原形毕露了吗?
虽然汉室已灭,汉帝刘协“生死未卜”,万一他们硬要推一个“刘”姓的君主来号令天下呢?这种事情上五百年和下五百年都有发生过的,李奇不能不慎重。
其实一开始终于汉室的人还真不少,比如一生志向为“汉征西将军”的曹操,因空食盒而死的荀彧,乃至刘备、关羽、诸葛亮等等。
但是时间和局势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,至少曹操诛杀皇后、董妃的时候,他的内心就早已发生了变化,而晋升魏王,则是抛弃汉室的标志性事件;关羽曾经降汉不降曹,汉寿亭侯的爵位保留了一辈子,曾在许田围猎时企图砍死欺君的曹操。后世有人评论说关羽更忠于汉室远甚于刘备,其实这个不好说,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。刘备,铁定是扶汉的,因为他自己就姓刘并以汉室宗亲自居,汉室的存在是他的根本。至于诸葛亮,李奇其实很难把握。
所以到了今天,仍然有些人是李奇不太确定的。
次日,李奇召集群臣商定灭魏事宜,诸葛亮、法正、庞统、赵云、关羽、甘宁、邓艾等文臣武将赫然在列。
诸葛亮道:“曹魏屯兵官渡,若在官渡一战取得胜利,击溃其有生战力,那么一统天下便指日可待了。故亮建议主公移师许昌,既能坐镇后方,又能毗邻前线。”
李奇点了点头,他从细节里发现一个问题:诸葛亮把汉帝所在的许都称为许昌,应该是接受了汉室灭亡的事实。
李奇叹道:“去许昌是应该的,顺便打探一下天子的下落。”
群臣:“……”
法正出列跪拜于地,哭诉道:“正攻破许昌之时,已派人多方打探。据坊间传闻,天子已被曹贼所害矣!呜呜~”
李奇:“……”
你特么哭得好假。
天子刘协并没有被曹丕所害,而且得到善终,这是原本历史所发生的事实。虽然时移事易,但这一世的曹丕似乎也没有理由加害刘协。
庞统道:“天子驾崩,且皇子也被曹贼父子加害。今曹丕篡汉自立,自诩为正统,占据名节,吾等伐魏,有以下攻上的嫌疑。方今天下,主公已得三分之二,诚所谓‘天与弗取,反受其咎’,吾等欲奉主公为帝,吊民伐罪,共图大业,愿主公万勿推迟。”
话音刚落,跪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法正又一个脑袋磕了下去:“愿主公万勿推迟!”
李奇笑了,庞统绝非草率之人,他今天敢当着群臣这么说,一定是打探过众人的心思。他与法正一唱一和,可以说是早有“预谋”。
接着,李福、许靖、秦宓等纷纷出列表示附议,就连赵云也跟着站了出来。
赵云的诉求一直是很清晰的,那便是跟随一个能够善待百姓的明主。这一点,李奇自问做得还比较好。
李奇故作尴尬道:“你们这样搞得很突然,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啊。”
李福道:“兄长只需要专心对付曹魏,其他事情自有吾等来办。”
李奇心说: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当封王了么?
外人说说也就罢了,自家人要学会谦虚。
依照惯例,李奇是要先推托几次的,遂道:“方今天下未定,此事言之过早,还望诸君休要再提。”
话题又回到讨伐曹魏上,议论了一阵,各自散去。
定都立国一事,诸葛亮一直没有表态,李奇心里有些打鼓。
他是非常希望得到诸葛亮的支持的,丞相的位置都给他留好了,可是尼玛不表态是什么意思?
记得当初李奇有意称王的时候,诸葛亮就表示过反对。当然,那是从当时的局势出发来分析的,可彼一时,此一时,现在要说局势,还是庞统的话有道理。
李奇有些憋不住,想私下找诸葛亮聊一聊,可是以诸葛亮的智慧,李奇屁股一撅,诸葛亮便知道他想拉屎还是拉尿,就这么找上门去,目的性不要太强。
正犹豫时,有人来报,说诸葛校尉前来拜谒。
李奇:“……”
尼玛不会是来请辞的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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