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念悲处,不可断绝。
眼泪更是不断涌出,若不是屋中有人,孙淡只怕会放声大哭起来。
眼前灯光突然一亮,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,有一张粗砺的麻布伸过来,在他的眼角擦了擦。
然后是幽幽地一声叹息:“孙郎,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,还是吃一点吧……身体要紧……”是一个少女的声音,听起来很柔和,但却带着难言的悲戚。
一把木勺伸进孙淡的嘴中,有一股热热的微咸的液体灌进来。
肚子里饿得厉害,可孙淡一点食欲也没有,他只是机械地吞咽着,感觉到一股野菜粥特有的香味。
“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,人死如灯灭.自从到了你们孙家,我就把你当成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……答应我,千万不要再寻短见了。”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小,却充满了关切。话刚说完,女孩子眼睛里也有泪光闪动。
因为眼泪被她用麻布擦干,眼前明亮起来。借着少女手上举着的那盏油灯,在明灭不定的光线中,孙淡定睛看过去。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,长相虽然不甚出色,却显得异常清秀。白皙的皮肤,黑白分明的眸子,略显清瘦的瓜子脸,看起来就像是前世中学里的小女生。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在她脑袋上拍一拍。
不过,孙淡现在可没心思去逗这个小女孩,这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。他喜欢的是那种个子高高的长腿阳光型美女。如今孙淡所附身的这具身体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年轻人,古代女人普遍早熟。也许,在她的眼中,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吧。
虽然不心丧若死,可被人如此关心,孙淡心中还是一暖。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他勉强一笑,“枝……娘……你放心吧,我不会再去寻死的……好死不如赖活着啊……”
“孙郎……枝娘”,这个称呼叫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啊!
孙淡心中一阵郁闷。
一天前,他刚穿越到这里时,就看到了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子和自己独处一室。由脑中原主人残存的记忆得知,此女是自己尚未拜堂的未婚妻,姓万名枝娘,比自己大一岁。
在现代,孙淡是农家子弟出身,因为家境贫穷。读书时,在同学们多忙着谈恋爱泡女生的时候,他总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刻苦读书,以获得学校的奖学金为父母减轻负担。再说了,学校的那些漂亮时尚的女生们也瞧不起自己这个土头土脑的乡下人。等到参加工作了,父母也老了,没办法在下地干活。他每个月的工资有一大半补贴了家用,自然也没闲钱去搞对象。一来二去,个人问题就这么耽搁下来了。
如今穿越到明朝,能够不费力就有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,也算是上天可怜。
不过,作为一个现代青年,他对这种没有爱情的包办婚姻先天上就有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。两个素不相识人的人住在一起,就要永远地生活在一起,未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。自己固然对这个枝娘毫无感觉,而脑中的记忆好象对这个女子也有着一种强烈的抵触情绪。这让孙淡很不理解,自己是一个现代人,对这种封建婚姻有看法并不奇怪,奇怪的人,原来主人居然也对这个女人很不以为然。
这事情说起来也很简单,孙淡在这个世界上的母亲死得早。母亲死后,父亲一直没有再娶,家里本有一间不大的店铺。靠着这间店铺的租金,父子两倒也能勉强过活。
可就在三年前,孙淡父亲却突然患了绞肠痧。所谓绞肠痧,就是后世所说的阑尾炎。这病若是在现代,只需做个小手术,割掉发炎的阑尾,半个月就能痊愈。可在科技并不发达的明朝,一但得了这种病,就是死路一条。
孙淡父亲在床上挣扎了三天三夜之后,终于一蹬腿,留下孙淡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去了。
十三岁,在明朝也算是成年人了,自然要承担起家庭的义务。只要他不懒,在外面找个事做,再靠着店铺里的租金,要想活下去,也没任何问题。再过上几年,娶个老婆,生一堆孩子,也算是一个圆满的人生。
可是,事情在父亲出殡这天急转直下。
就在孙淡一身孝服地跪在灵堂答谢前来吊唁的亲友时,屋外却传来吹吹打打的音乐声,一大群人抬着花轿冲了进来。
来的人正是枝娘的父亲和大哥,同行的还是媒婆和地保。枝娘的父亲手中挥舞这一张婚书,说在一天前,孙淡的父亲就托人到枝娘家为孙淡求亲,要娶枝娘为妻冲喜,并以孙家的那间店铺做彩礼,双方还写下了契约。
所谓冲喜,其实是这里的一个古老风俗,就是女方未婚夫父母患疾,未婚妻暂时归夫家,或者与夫成亲,因夫病,象征性地举行婚礼,用办喜事的形式来破除不祥。
如今,孙淡父亲虽然死了,但这个婚却必须结,店铺也必须交出来。
就这样,就在孙淡父亲去世这天,一身素服的枝娘被父亲和大哥强行送到孙家。
如今,孙淡父亲突然去世,婚是结不成了。但作为未过门的儿媳妇,枝娘却被留下来服丧,只等三年期满,再补办婚礼。
这一点,符合古制,也符合封建礼法。
于是,在孙淡这个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,枝娘便正式做了孙家的女主人。只等丧期一过,就正式拜堂成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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