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贤庄这里绿林同道,江洋大盗都是不少。你们不可惹事。”李虎低声吩咐道。
行了不远,一道小河蜿蜒而过,小桥虹跨在河对面是一处极大的宅院。高厦云连,规模齐整。若非众人心知底细,乍一看还以为是王侯的府邸。
四人方来到庄前,就有两名拿着哨棒的庄丁迎了上来。王君廓则是上前通名。庄丁一听后,打量了王君廓几眼当下入内通禀。
不久之后,就听得庄内传来一串雄壮至极的长笑声。“王兄弟,可让某等得好苦啊!”
李重九抬头看去,只见此人四四方方的国字脸,红面赤发,身材魁梧至极,顾盼之间极有威势。
对方一见王君廓即搭上对方的手,声若洪钟地言道:“这两年我邀了贤弟多次前来聚义,而今贤弟来此,让我想得紧啊。”
王君廓听了十分感动。正待说话,单雄信将手一挽道:“来,我们兄弟今日不醉不归。”
说到这里,单雄信伸手向后连点几下,对李虎一众道:“你们是我兄弟的伴当,也我是二贤庄的贵客,敝庄虽没有上等饭食,亦是酒管够,肉管饱。不要嫌弃才是,。”
“来人,好生招呼。”
说罢,单雄信打发下人招呼李虎他们,自己又对王君廓言道:“王兄弟我们入内叙话。”这一番倒是李虎,苏素他们面露不愉之色了。
王君廓道:“兄弟,这位就是我时常与你提及的,我的结义兄长。”
听了王君廓之言,单雄信登时停下脚步来,走到李虎面前,大大咧咧地一抱拳道:“莫不是七千寨的李大当家否。”
李虎恭谦地一笑,抱拳还礼道:“正是区区,久仰赤发灵官之名,今日拜见,不甚荣幸。”
“诶!”单雄信将手一止道,“勿要闹如此虚礼,某是个直性子人,直来直往。兄台舟车劳顿,还请安歇,明日再行叙话。”
李重九看得清楚,单雄信虽未刻意,但与对待王君廓相较,这人情冷暖相差太多了。
李虎当下又重复行了一礼道:“不敢叨唠庄主,实不相瞒……”当下李虎将七千寨遭遇官兵围剿的事说了一遍,委婉提出想让单雄信帮忙安置一下山寨四百多号兄弟。
单雄信听了微微皱眉,言道:“各位远道而来,请进厅叙话。”
此言一出,李虎,苏素二人都是面色难看。李虎有些后悔此行未带孙二娘来,若是她在此,这档口肯定会刺一句,这就是仗义疏财,急人之难的赤发灵官么?众人无可奈何,当下随着单雄信入内。
一入二贤庄,深感潞州单家不复富厚殷实之名,二贤庄虽不如江南大富人家庄邸,那勾心斗角,琼楼玉宇的景象。但是却是胜在一个大字,以及一个阔字。入庄之后,不知多少广厦遮天,比目望去拔地而起的枣树,参天而高。
一旁苏素手指着一颗枣树,言道:“听闻此二贤庄中有一枣树,年至十八。后庄主伐为枪,长丈七尺,拱围不合,刃重七十斤,号为寒骨白,不知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。”
单雄信大步在前,对苏素的话头也不回摆了摆手道:“陈年往事了,眼下我早已改用马槊,而不用枪了。”
听闻单雄信使马槊,李虎,苏素二人都是神色一变。
马槊不同于枪,极其难治,工序复杂至极,熟练之工匠三年方成,故而造价极高,在大隋朝除了禁军之中,罕有人使用。持马槊上阵,一般是世家子弟才方有的特权。单雄信能弃枪改使马槊,不说其家境殷实,那么这一番下得多少苦功,就不用多说了。
李虎,苏素各怀心思,缓缓而行,李重九倒是颇有兴趣左顾右盼。众人路过一处校场,只见校场之中近百条汉子,正手持刀枪棍棒,练习武艺,或者在一边举着石墩子,打熬气力。
而又过一处,只见几十赤膊着半个身子的庄丁,正扛着一袋袋的重物,排成一溜往返于一间库房前。从袋子缝隙泄露的,可见看出袋中所装的乃是黄米,麦子。库房前面,好几个帐房模样的人,正席地而坐,各自在一排矮桌上,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。
见到一幕,李重九双眼微微一眯,看向了前方单雄信的背影,这人招揽四方豪杰,蓄养武力,又囤积粮草,果真是其志不小啊。
众人随单雄信进入客厅,单雄信当仁不让地坐了主位,王君廓做了左首第一位,而李虎则坐右首第一位,其余依次而下,还有四五名陪客,显然是庄内的好汉管事。李虎向李重九使了个眼色,李重九会意跪坐后,故意将背后裹三石强弓的弓囊,在桌沿上一磕,放出一声轻响。
王君廓闻声看向李重九问道:“这位少年人是?”
李虎道:“单庄主,这位是我孩儿,小九,还不赶快见过庄主。”
李重九听李虎之言,也不起身,只是懒懒地向单雄信一抱拳。
“不懂规矩,”李虎笑道,“单庄主,小儿自小居在山中,没见世面,怠慢之处还请见谅。”
“诶!”单雄信将手一摆道,“李大当家哪里的话,少年人若不有所倨傲,将来哪里有得本事,我看这位小兄弟的弓囊,甚为精致,显然所藏是一柄良弓吧。”
李虎哈哈笑道:“粗鄙地方,哪里有什么良弓,不过也算有所来历罢了,来,小九将你的三石弓给单庄主看一看。单庄主武艺绝顶,随便教你一手,这辈子都够受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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